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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生在儿童节前的一场恶梦

2000-06-09 来源:光明日报 ●何农 王青 我有话说

位于欧洲西部的小国卢森堡是个经济发达的“世外桃源”,人口仅40万。由于该国的犯罪率极低,监狱里经常空空如也,以致该国曾考虑取消监狱。

5月31日下午,在卢森堡与德国接壤的边境小镇瓦瑟比利格,人们正在欢庆“葡萄酒节”。这是一个传统的民间节日,过节的主要内容就是豪饮当地产的葡萄酒。而孩子们则都在盼望第二天“六一”儿童节晚上的一场精彩杂技表演。瓦瑟比利格镇也不能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,这里的人们津津乐道的是曾出过一个“大人物”,就是卢森堡前首相、前任欧盟主席雅克·桑特。

谁也没料到,下午4点,这里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:一名全副武装的歹徒冲入镇上的幼儿园,劫持了30多名儿童及3名成人保育员。他声言自己手中有5枚手榴弹、一把手枪、一把军刀和一罐汽油。

被劫持的孩子中,有卢森堡人,也有葡萄牙、法国及德国籍的孩子,还有波兰、意大利和希腊籍的儿童各一名,非常国际化。这个小镇随即吸引了全世界各大媒体的目光。

卢森堡警察迅即对这所幼儿园进行了全面封锁,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在门外严阵以待,救护车和消防车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。

劫持者名叫诺吉·贝亚乌伊,39岁,无业,住在离瓦瑟比利格5公里之外的一个平民区,靠领取社会救济金生活。这个来自突尼斯的移民有精神病史。他1982年21岁时来到卢森堡,1991年成为卢森堡公民,同一名卢森堡女子结婚后,生有一儿一女。短暂的婚姻以离婚告终,孩子们则被送进了幼儿园。4年以前,幼儿园老师发现他的两个孩子有被虐待的迹象,加之他本人经济上的原因,孩子被送到了社会福利机构,贝亚乌伊则丧失了对两个孩子的监护权。贝亚乌伊据此认为他的孩子曾入托的这所幼儿园是“万恶之源”,经过4年的等待之后,他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到这里。

在与警察紧张的对峙中,贝亚乌伊先是要求给他提供一架飞机及6000万卢森堡法郎(约合130万美元),将他送往利比亚。他的目的是通过阿拉伯联盟的律师,讨回抚养自己孩子的权利。他向警方提出满足其条件的最后期限为6月1日上午8点30分。在提出要求的同时,他开始向关押人质的屋子泼汽油,还抱着一个孩子向警察示威,声称如要求不被满足,他将杀害人质。

随着时间的流逝,焦急的父母们越来越紧张,但事态并没有恶化。在歹徒进入幼儿园之初,一位幼儿园阿姨曾趁他不注意时,勇敢地带领8名儿童逃出虎口。在一天多的对峙当中,歹徒也曾先后释放了3名男孩和一名女孩。6月1日傍晚时分,还有25名儿童和3名教师在贝亚乌伊的掌握之中。这时他已40个小时没有睡觉,精疲力尽了。警方趁机悄悄潜入幼儿园,救援人员做好了一切准备,一旦歹徒点燃幼儿园,警方将全力抢救孩子们脱险。

可是,贝亚乌伊又突然改变了主意,提出想接受电视采访,他要在摄像机前倾泻积聚在心中的愤怒和不满。警方将计就计,迅速派出一名警察,佯装摄影师,提着改装过的摄像机走近歹徒。这架摄像机里藏着一支枪,当贝亚乌伊正滔滔不绝地说着“我再也无法忍受生活,再也无法忍受其他人!我所做的一切,是因为我饿,我冷!我要保护我的家庭!”警察借摄像机镜头瞄准了他的头部,连开两枪,贝亚乌伊当即中弹受伤倒地。救援人员冲进园内,将那些一至四岁的孩子抱离现场。

历时27个小时的一场恶梦终于结束。此时正是当地时间“六一”儿童节晚19点25分。

一场危机消除了,但卢森堡警方却因假冒电视记者袭击歹徒,遭到国际新闻工作者联合会的严厉谴责。代表全球45万名新闻工作者、总部设在布鲁塞尔的国际新闻工作者联合会发表声明说,卢森堡警方所使用的手段令人担忧。该联合会秘书长亚当·怀特谴责说:“记者在拍摄危险镜头时向来是潜在的被攻击目标。发生警察假冒电视记者采访对歹徒袭击的事情之后,记者被罪犯攻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。”他还质问卢森堡警方说,每年都有许多新闻工作者在报道暴力事件时丧命,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的工作变得更为艰难?国际新闻工作者联合会要求卢森堡当局就此展开调查。警方则为他们所使用的手段辩护说,只有这么做才能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。

7年前,在巴黎郊外的讷伊市幼儿园,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歹徒劫持儿童作人质,要挟政府满足其要求的恶性事件。西方社会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,使一些人特别是外来移民承受着巨大的生存压力,导致类似的事件一再发生。舆论忧虑地指出,这次事件是圆满解决了,没有造成人质伤亡。那么,下一次呢?更重要的是,如何避免出现下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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